改判要點：

公司股東雖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但根據公司《內資企業登記基本情況表》記載，股東出資期限尚未屆滿，且不存在股東出資加速到期情形，債權人要求公司股東在未出資范圍內承擔補充賠償責任的主張于法無據，不能支持。

案情簡介：

2014年10月30日，上海小白公司與小黑公司簽訂《協議書》，雙方約定共同出資設立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從事銷售小白潤滑油產品。上海小白公司委派高某任福建小白公司董事。根據《內資企業登記基本情況表》記載，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于2014年12月23日經核準成立。注冊資本1000萬元。公司股東有小黑公司、上海小白公司，其中小黑公司認繳出資額700萬元，上海小白公司認繳出資額300萬元，出資時間均為2024年12月31日前。現小黑公司、上海小白公司實繳出資均為0元。

就福建小白公司委托小紅公司發布“小白石油”廣告事宜，雙方訂立《LCD樓宇液晶類廣告發布協議書》。雙方約定發布總費用2063256元。發布時間為2014年12月29日至2015年5月31日。福建小白公司需于2015年1月31日前向小紅公司一次性支付50%廣告發布費1031628元，廣告播出結束后15天內再行支付全部余款。未按期付款的，每逾期一日，應按未付款項萬分之五支付違約金。同時，還應賠償小紅公司因實現債權而付出的所有費用。后，小紅公司對“小白石油”廣告宣傳作了發布。根據《發布監測報告》記載，最后一期廣告的投放截止日期為2015年5月3日。小紅公司為此支付律師代理費22000元。

一審鼓樓法院觀點：

福建小白公司與小紅公司訂立的《LCD樓宇液晶類廣告發布協議書》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法律、行政法規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小紅公司依約履行了廣告發布義務。福建小白公司未依約及時付款的行為構成違約，應承擔違約之責。小紅公司訴請福建小白公司支付廣告款及逾期付款違約金，符合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規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因福建小白公司違約致本案訴訟發生，小紅公司要求福建小白公司賠付已實際產生的合理的律師費，具有合同依據，一審法院亦予以支持。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若干問題的規定（三）》第十三條第二款規定，小紅公司作為債權人，有權要求小黑公司、上海小白公司在未出資本息范圍內對福建小白公司的上述債務不能清償的部分承擔補充賠償責任。判決：一、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福州小紅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支付廣告費2063256元及逾期付款違約金（其中以1031628元為基數，自2015年2月1日起計至2015年5月18日止；以2063256元為基數，自2015年5月19日起計至欠款還清之日止，均按照日萬分之五標準計付）；二、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福州小紅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支付律師費損失22000元；三、福建小黑股權投資有限公司、上海小白石油有限公司在對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未出資本息范圍內對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上述債務不能清償的部分承擔補充賠償責任。案件受理費26176元、鑒定費46200元,均由福建小白石油有限公司負擔。

二審福州中院觀點：

福建小白公司與小紅公司訂立的《LCD樓宇液晶類廣告發布協議書》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法律、行政法規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福建小白公司未依約及時付款的行為構成違約，應承擔違約責任。小紅公司訴請福建小白公司支付廣告款、逾期付款違約金及律師費，具有合法依據，應予支持。上海小白公司、小黑公司作為福建小白公司的股東，雖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但根據福建小白公司《內資企業登記基本情況表》記載，股東出資時間為2024年12月31日前，現出資期限尚未屆滿，且不存在股東出資加速到期情形，小紅公司要求上海小白公司、小黑公司在未出資范圍內承擔補充賠償責任的主張于法無據，不能支持。上海小白石油有限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據此，經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如下：一、維持福建省福州市鼓樓區人民法院（2019）閩0102民初358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二項；二、撤銷福建省福州市鼓樓區人民法院（2019）閩0102民初358號民事判決第三項；三、駁回福州小紅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其他一審訴訟請求；四、駁回上海小白石油有限公司的其他上訴請求。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福州律師蔡思斌評析：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三）》第十三條第二款之規定：“公司債權人請求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的股東在未出資范圍內對公司債務不能清償的部分承擔賠償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據此，公司股東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影響到公司不能清償債務時，債權人有權請求股東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但與此同時，債權人應舉證證明股東存在“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的情形。倘若股東認繳出資的期限尚未到期的，表明公司資本獨立未受到侵害，而此時股東便不屬于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的情形，債權人要求股東對公司債務承擔補充賠償責任的主張則難獲法院支持。

案例索引：(2019)閩01民終6376號，以上涉及人名均為化名。